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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米半径(二)
文/卢建文
22.
街道一侧停满小车,这是小城特别亮丽的风景。财富从房屋流溢到了马路。马路倘若知道自己如此富有,肯定无比开心。那些没有停在划定位置上的违停车辆和摩托,冷不防被城管拖走,没有留下痕迹。小伙子出来找不到摩托,一脸懵逼,转而愤怒,大声地骂街。
公汽,久等不来。
望着五花八门的车辆,好奇上网搜索国产小轿车品牌有多少,区区几个,难以置信,也转而愤怒。鲸吞,合资,买断,私有化,千万职工下岗,巧取豪夺,独立自主,这些沉重的字眼,弥漫脑门,刺痛神经。偌大的制造市场、车辆利益,只有为别人打工的辛酸了吗?
钢铁化成锥刺和铁锤,左挥右砸。
自居功臣,把控时空,粉饰了脸面,扭曲了脊椎,也难掩盖谁是谁!
23.
半生不熟的牛排,不经意的眼神,明天待做的事务,
高大的盲区,疼痛的田垄,百年的生计,
雨滴向下,雾气向上,流水向前向后。昨天水浅,今天水浅,后天水暴涨。
不是病,不生蛆,不须言。
天意不可违,逆天必致祸。
咀嚼生活,我相信真理,相信未来,对那些损人利己、遗祸无穷的败家小子,会有切肤之痛,有切齿之恨。
24.
快放学了,途径学校,人头攒动。
我惊奇有人叫我,若不是他那么大声,我真看不出人丛中端坐于摩托车上的他,摩托车停在学校围墙边马路的人行道内。“怎么,七年级了,还来接?”我笑着问道。“没办法,家长们都这样。”“又不远,不可以自己走路回家吗?”“大家都接,就你家不接,孩子有心里压力的。”小孩子也有攀比心,他一脸苦笑,伸长脖子不停的朝学校大门口张望。
他在乡下工作,被临时抽调到县城主管单位上班,可以分担一点接送事务了。他家离学校不足两里,天天接送孩子上学,够辛苦的。现在,孩子上学,基本上需要一对一接送。真不知道有两个孩子上学的家庭、那些本在农村而小孩来县城读书的家庭,何以应对。
一个有千多学生的学校,放学时间段,学校门口立刻人流倍增,保安、民警特别忙碌,还动用栏栅拦路,交通非常不畅,红灯直亮一个多小时,禁止车辆通过这段马路。
25.
表姐家住县城,院内打了口井,吊水、抽水两用,很是方便。我去她家,总赞美井水很甜。十多年前井水浑浊,不能食用了,花钱安装了自来水。自来水不好喝,那段时间,表姐心结难解。
她说,一用水,心就好像隐隐作痛。水质至今没有恢复,仅仅用来搞卫生,冲厕所。估计这将是她永远的痛了。表姐年近古稀,头发几乎全白了。
机关大院原有两口井,我每每记起那井边风景,一股甜蜜就涌上心头。上世纪九十年代,两口井全被填了,铺成水泥坪。
井,一个经得起往千古深处和人的灵魂着笔的字眼啊!
26.
老汉进城了,被儿女们“逼”的。老汉住在小区,他想,一辈子的理发手艺不能丢了。车库经简单装修,成了理发店。他天天备好茶水,坐等来客。
C是他第一个顾客,他的谈吐给C好感,手艺更不含糊,连耳朵也享受了一次最舒服的待遇。初心、技艺和美德,在这里交汇,C的付费比外面少了一半,满意度大大提高了。
从乡下到县城,环境变了人没变,理念没变。有阵痛,有遗憾。间断处即新起点,消除遗憾最好的方式就是再起步,被新的时光所接纳。
彼此皆欢笑的体味,亦如“家人闲坐,灯火可亲。”
抬头已见明月,心安即归处。
27.
两个老头正在把垃圾桶的垃圾装上手扶拖拉机,袋装的墙在边上,零散的倒在中间,臭气熏人,蚊蝇飞舞。他们的手套墨黑,身上污迹斑斑。
拉走小区上千户的垃圾,要辛苦大半天。那运垃圾的手扶拖拉机,是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的,它仍顽强占据山城运输一角,相对已十分现代化了的今天,超出我的认知。
而马路的两边,隔几十米,就有一个漂亮的立式分类垃圾箱,箱顶上装了太阳能,这幅讽刺且幽默的喜剧景象,迷茫了眼帘。
28.
七月半,中元节,俗称“鬼节”。
吾乡的中元节风俗,与鬼无关。
中元节来临,家家户户讲究送“衣包”、烧“衣包”,即在此期间,给故世的祖父祖母、父亲母亲,烧衣包。衣包里须有纸制的衣帽鞋袜、冥币,再选择性放上纸制的房子、汽车、彩电、冰箱等等。这是对长眠地下的亲人寄予祭奠,送去“物质上”的关怀和温暖。已嫁出去的女儿必须给故世的父母送衣包,衣包由娘家兄弟在中元节前三天内焚烧。焚烧时,摆上祭品,点燃蜡烛、鞭炮。对新去世的祖父母或父母亲要提前好几天,送(或烧)衣包。逝者年龄超过了百岁,就不须送(烧)衣包了,按照佛家理论,百年算一个轮回,百年后,逝者重新转世了。
七月半烧衣,能算封建mixin吗?这几天的傍晚,小区里烛火隐约,香风阵阵,似有阴气亡魂来兮。
我确信,鬼,只昌盛于某个时代,是时代最真实最神秘的产物。谁让别有用心者,暗地里疯狂造“鬼”!
29.
昔日的建设豪情、建筑标志和荣誉光环,已然失色。
污水处理厂,似要永久沉睡吗,仿如相邻的吟弄亭,矗立江边,听涛声依旧,任云卷云舒。
忘不了十多年前,一个欲提议案的代表,曾问我如何弄清处理厂是否正常运转了。我提醒他,只须查电表电费就行。他如获至宝,握手言谢。至今再无下文,处理厂被冷处理了。
风雨锈蚀钢栅铁门,“无为”肃穆了那片天空的岁月。
30.
慷慨造“节”,风光无限。
脱节严重,回馈几何。
油菜,柰李,糍粑,荷花,温泉,梦想的声音旋翔。麻雀一阵风般飞过,它们从何地神游至此?荷能种出稻的芳香,廉的风骨,美的韵致?
欣然前往,观赏了几个节目,归途一片苍白。太浅太偏的提炼和彰显;清醒者、失眠者与迷茫者,激烈的思想言语;争论与禁讳,取决于知向谁边。
期待佐证之不朽。
31.
诗友发来一阙词,给我欣赏,也是让我知道他的好词。
我细看后,发去微信:“欣赏了,比以前有进步。但我看来,问题还不少,当多看看唐诗宋词。恕我直言。”杳无回应。许是我的回信言之太直,令其不爽。
年轻时,工作之余曾侍弄过几回盆栽,满山遍野挖树兜,购盆寻土,精心栽培,收效甚微,懂得了以曲为美。几十年工作和生活,大都直言待人,真诚善良,鄙视哈巴摇尾,曲意迎逢,却不知马屁盲从更适合于时代。蓦然回首,教训挺多且挺深刻。
与谁直言,谁尊重直言?
历史,从没有一个“直言时代”,但我本性难移,直言永远属于自己,不禁一笑莞尔。
32.
少妇牵着大黄狗,轻盈而行。时而小跑,时而呵斥,时而摸慰,俨然一对情侣。狗呼哧呼哧的喘着气,行人无不生畏,唯恐避之不及。
青春和宠物拴在一条绳上,或者与巨狗和谐共处,招摇过市,狗尊贵如斯,已经撕裂了人类的美好。
阿弥陀佛,狗有了主宰的力量,一个异化的时代在悄然形成。
33.
马路边接水的导水管,又被死死塞入烂布,无疑是黑心的卖桶装水的家伙干的。老人正蹲着用钢筋钩,一点点从塑料管里钩出烂布。他边钩边骂,动作缓慢而熟练,估计他不止一次这样做过,钩具也像自制的,背上的衬衣湿成汗迹一片。
为多卖水,而干如此下三滥的勾当,伤天害理,人品蒙羞。
钻钱眼,堵泉眼,坏心眼,奇闻演义,特以记之。
34.
水的话题日益沉重,专家们却轻描淡写,信口开河。什么水稻上山、退耕还林、退耕还荒、自来水公司外资控股、核废水排海没有污染。
今日之水,已非昨日之水。只因水太软,资本太硬,人心不古。
问水的问号绞成一团乱麻,细思的恐bu萦怀,谁的智慧,能帮助理出头绪,跳出重围?
不在同一个世界,不可同日而语。
35.
终于获奖了,“探花”奖。他向我报喜,我向他祝贺:功夫不负有心人,古稀之龄,能探花获奖不易啊,实至名归,请客是必须的。
网上由北京尚耀书画院、尚耀文化传媒联合主办的第三届“尚耀杯”全国书画大赛推选活动,有主办单位、协办媒体,派头雷人,投票不断。此中献花买票的奥妙,岂是一般人能懂的。虚拟的世界,无奇不有,天花乱坠。但愿他不致心疼后悔,三两万元博一个虚名,值吗。
手机里又传来一条快递短信,是网上所购之书书《和好玩的事物打成一片》到了。我匆匆取去,一睹为快。
与书打成一片,书者,“黄金屋,颜如玉”也,这可是我最好的朋友。
(2023.8.3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