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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男人正在床上睡觉,鼾声如雷,呼出的气息招引得蚊虫蠢蠢欲动。一只母蚊子被浓郁的气味迷得神魂颠倒,难以自持。母蚊子心想,想必这就是史上盛名已久祖辈们代代相传中的“汗血宝味”吧,果然不同凡响,其气味浓醇比那琼浆玉液有过之而不及,此等好物,非常人所能享受,想我一介弱质,空有妖娆之身,绝色之貌,还未曾享用过如此上等佳品,今日一遇,正当补补身子,可不是天公作美,机缘巧合,正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舍此更待何时!想毕振翅嘤嘤寻着味源飞去,然后瞄准气味最猛烈的地方一个激情俯冲,再来个又飒又飘的空中翻腾两周半,稳稳落在老男人的一只汗脚上。酸爽的气味犹如滔滔江水绵绵不绝,几近令母蚊子瞬间沦陷,在忘乎所以的癫狂状态中,顾头不顾腚地急急将针头般的纤纤巧嘴猛力一插,却不料犹如矛枪碰上了厚盾,不仅没有插进,险些将嘴巴折断。仔细一瞧,原来太过激动,选的部位是那人的后脚跟,几十年老茧坚如磐石,急切难以撼动。蚊子不明就理,暗自纳闷,这人想必是一个狠人,防护如此严密,连毛孔都不见一个。无奈下,辗转到别处寻找机会,见脚趾倒还娇嫩,二话不说一针下去,轻松透过,不觉暗喜,再加力道,徐徐渐入,然而,却连半点儿血丝也没吸到,这是为何?蚊子百思不得其解,她哪里知道,老皴层层叠叠,积年累月,厚如城墙,莫说蚊嘴,即便钢针铁杵又能奈几何。两次失利,母蚊子不禁恼羞成怒,暗道,此人如此可恶,竟丝毫抽不得半点儿油水儿,想我祖上何等神武,四世三公,什么狠人没见过,王侯将相,公子王孙,哪个不得进献点儿,偏我这般晦气,遇此佳肴,却不得享用。正所谓穷则思变,母蚊子本出在生名门望户,颇识得一点儿三韬五略,随自采取声东击西战法,闻声辩位,从脚趾起寻隆隆之声飞去。须臾,见两倒悬深洞,深不见底,隆隆声如雷贯耳,两洞气势磅礴,山呼海啸,风口处平地卷两股风煞是好看,一进一出,此起彼伏,其韵律可合于桑林之舞,乃中经首之会。望之令人目眩,闻之令人心颤。母蚊子犹豫再三,踌躇半晌后,终经受不住那诱人的气息,带着决绝的执念一头扎向洞口,刚要将尖嘴插进去,不想洞壁猛然一耸,还没等明白是怎么回事,只听得天崩地裂一声震响,霎那间,狂风大作,碎末与浊气齐飞,涕水共顽肤一色,母蚊子瞬间被强大的气流冲飞出去,重重摔到地上。
沉昏许久,母蚊子才渐渐缓过神来,抖抖翅膀,还能扇乎,暗自庆幸自己还逃得半条命。正巧一只公蚊子路过,不仅上前殷勤地问到:“老妹,这是咋的了?怎么弄一身灰头土脸的,还跌一跤。”
母蚊子有气无力地叹口气,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不问倒好,说起来羞死人了,悔不该先查查黄历,或许今日不宜出行也未可知,唉!流年不利,遇到硬主了,想好好捞一把肥油,没曾想偷鸡不成蚀把米。”
公蚊子听后一脸同情,安慰道:“总算逃条命,比起我二舅母幸运多了!”
“你二舅母,怎么了?”母蚊子忙问。
“昨晚,也是在这个地方,也是这张床上,躺了一个肥婆,我二舅母正愁没饭局呢,见了肥婆,肥脸蛋子油光儿水儿滑的,想必那血一定颜如琼花甜如蜜,一下来了精神,扑过去就是一个‵直捣黄龙′,你猜怎么着……”
“快说啊,到底怎么着?”
只见公蚊子跺了一脚深恨一声道:“可不是绝命鬼,赶上倒霉喝凉水都塞牙啊,那娘们儿脸上不知涂了多少雪花膏,油汪汪黏腻腻一片,可怜我那恓惶守寡的二舅母啊,被牢牢粘在那婆娘的脸上,犹如掉进了无边沼泽一般进退不得,越陷越深,徒劳折腾一宿,最后终因体力不支,她老人家气绝身亡蹬腿归西了,这不,我刚接到二舅家报丧的信儿,现在正赶着添个份子去。”
“好凄美啊,好感人噢!倒也死得其所,古话说,宁教牧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嘛!”母蚊子竟对这种为理想而献身的精神所深深打动,内心萌生出敬羡来。
凄凄惨惨戚戚,惨淡的氛围,未知的前途,令这一对蚊子暗生出同病相怜之感。
“老妹儿,如今作何打算?”
“唉,哪里还有什么打算,先养伤要紧啊!”
“老妹儿也不必灰心,这家人虽然惹不起,不如去他家院里猪圈里寻口猪血喝喝,暂且解解馋!”
母蚊子嗫嚅说:“猪吃糠咽菜,粪水里打滚,人一生山珍海味,论营养,猪哪里有人血金贵!”
公蚊子劝导道:“老妹儿说的自然在理,但凡事也要活脱些,如今世道险恶,恶汉蛮婆当道,由不得你我良善之辈,且不管他是猪是人,先解决温饱再说,正所谓饥不择食,贫不择妻也。”
正当商量时,不料一只壁虎早已觊觎已久,在神不知鬼不觉间悄悄爬过来,瞧准机会,向公蚊子发起致命一击。公蚊子措手不及,眨眼间被壁虎吞进肚里。母蚊子吓得魂飞天外,支棱着翅膀刚想飞走,忽然觉察头顶一黑,一只穿着拖鞋的大脚撮撮实实落了下来,刚好落在母蚊子身上,母蚊子连气都没来得及哼一声,就香消玉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