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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门村，我们家的老房子(组诗)
文 杨东增
四门村，我们家的老房子
记忆中的檐面，整齐
如今却如老人的牙
这里缺一颗，那里也缺一颗
最怕见到的
是下暴雨的日子
一下雨，椽子流下的雨水
咬住墙顶上的黄泥一直流下来
时间久了，灰白的泥墙上
流水的印迹
涂上了一道道黄泥土的颜色
从上往下，直到墙脚
每次回家，见到这一幕
担心，父母1963年300元拿下
又生养七个孩子的家
重心倒在地上
裤架
2007年，母亲
因气管炎
带着咳嗽被呛空了的肺走了
可大门顶上的屋檐下
至今依然挂着十几个裤架
横着的竹杆，一头绿尼龙绳系着
另一头黄色的电线吊着
空挂十五年了
风吹，日晒，雨淋
十几个竹片制作的裤架
黑了
妈，你不在了
爸，你不在了
这十几个裤架还在等我们吗
厨房
这间厨房，我们太熟悉了
从生下来到现在
厨房里的煤气灶
柜子里的菜刀、锅子、锅盖、碗筷
甚至
那只早已改为单锅的土灶
搁置十五年了
至今，依然空着
没烧过一粒米
也没煮过一瓢水
我们都长大了
有了自己的房子、孩子和象样的生活
小门
老房子靠路边有一道小门
门上有个圆的锁眼
还有两只拉手和一个摇皮锁扣
每到星期六
总要在门槛坐上一坐
望望公路上
看我有没有回家
我在离家很远的地方教书
每次到家，母亲总要忙上一阵
去集市斩点肉，买几块豆腐
做一桌好菜
后来，母亲病重
我也学着母亲的样儿
回家，斩几斤肉，买几块豆腐
然后，做几盘母亲喜欢的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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