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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落尘土，流水不腐。曾经，秋天将至。
秋天来也，我希望还能逢见岁月如初的样子。湖水河畔的波光粼粼，石头摩挲着水影的忧愁，而他，仍然是个画家。
他还是老样子，为湖而来。他记得曾经的湖中有落日，也有落叶留恋。他沉默而端坐，刻刀执笔，碳墨被削去一角，为腾出一幅画留白即可。秋的温度里还是有烈日，正如其蓄起胡子以后的沧桑感，有了粗粝的痕迹。
我知道他画得很细腻，笔端冒出的碳墨味道，和天空、大地杂糅。
他仿佛在我身上作画，兴许，是我懂他。
一支炭笔画完，他用刻刀削去，继续画湖光边角的故事。
也是，朝霞初生的时候，会想起落日回首的绚烂，这一天，素描即可。那么，眼前的画家一笔就勾勒了二十年前的下午，是那个波光潋滟的日子。
某一天，其实是一个青年人心潮澎湃的想念。爱与恨作别，云层叆叇，白鹤翩跹，为一只蝴蝶写生的幸福的日子，他寻寻觅觅如是。就在这熟悉的湖畔边上，有一个渔夫撒网，为求笼住整个季节的温度，便有了鱼跃湿地、云翔汀兰，鹤独舞蓬蒿之上的画面。画家若有所思，一纸素描，澎湃汹涌在野，一群飞鸭惊扰而起。
湖边的草，和风写诗，作飞沙之舞。
不止是一个景静谧，无人渴睡。任谁来了都爱慕，九月和十月交织紧密，靠在旅行的长途漫漫，仅这一刻，就会留恋许久。
倏然间，这无边际的画，和落山的黄昏一道，漫漶了悲寂寥的愁。曾是东边日出之美，那么，垂落的雨，已然揩拭了记忆里的美。窗棂前的梦呓，大抵没有了宁月洒白霜的浪漫。
毕竟，岁聿云暮，任谁都老了。那条湖，那幅画，也是。
湖岸上有一块石头，石头是镌刻那条湖的名字的碑，也是誊录有一个秋天能被人思念的青春芳华。爱在浅忆，昨日是秋。我知道，叶落尘土的时候，流水不腐可能是一个期待万千的希望。当看见一个胡满络腮、壑纹纵深的脸，说是久别重逢，倒是一转身而唏嘘的年华不待。
不过，他还在这里啊。手中的一支炭笔削去锋芒，被秋眷爱的日子，阳光熹微，恰到好处。只是，湖水到底干涸许久了，岸边的石头被风蚀去，没有飞霞满天，也没有汀兰飞鸟。
一声惊扰，远和近是微风乍暖。一抔狼藉的飞沙，石头和洿水泫泣，波光粼粼也见底，只残照当空的太阳西去落山。
其实，这平常的日月，慰藉了这贫瘠的湖面。许多浮出水面的乱石岗，是整个秋天的骨头，见日出，也见月华。
拾摭这一天，为了爱。
我呢，是2022年的秋天。他呀，仍然是个画家。
2022年6月27日星期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