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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说,国人过春节就如同外国人的宗教信仰是个波澜壮阔的大迁徙。春运期间火车票一票难求“买票难坐车难”,我是有切身体会。
2004年春节过后,父亲想去南方城市打工,可是他之前还未出过远门,于是我决定提前回学校,带父亲一起去马鞍山。正月初六,我们父子两人毫无思想准备的跑到老家火车站。眼前景象让人惊呆,足球场大的整个广场到处是要出去打工的黑压压人群,到处是大包小包。当天南下南京、上海、杭州方向的车票全部售完,公告说明天早上八点才售卖第二天南下车票。那时车站为应对春运客流不提前预售车票,只能在广场呆着。
晚上九点多,我和父亲在售票厅呆着,见一个哑巴拿着几张票到处问人要不要,许多人以为是骗子不搭理。我试探的接触,看看票,乖乖,是到马鞍山站票,还有三个小时那趟火车就到站。我看车票不假,用笔在纸上写钱数和哑巴谈价格,以比实际票价少十元的价格买下两张票。
于是,我和父亲高兴的跑进候车室,人们焦急的等待着。实际上南下火车,经过老家这个站已是人员爆满不开车门。检票处铁门紧锁,工作人员给焦急的乘客解释。老家人以自己粗犷的嗓门吼道:“我买了票为什么不让我上火车呢?你们干的是什么事呀!”“你就是把市长搬来,他也没办法!我们火车站难道不想让你们早点走吗?咱们这太穷太落后,争取不到始发车。”车站人员无奈的解释道。
结果可想而知,到夜里11点多检票处连门都没开,乘客连站台也没上。我们要坐的那帮火车直接开走,人连火车影子也没看到。凌晨,我拿着票到售票厅按原价退掉:因为春运拥挤无法上车,原价退票,倒赚十块钱,内心高兴。父亲知道后很生气,说不退明天一大早可以改签呢。
我睡不着,到售票厅排队。凌晨5点天黑漆漆的,打工外出的人群冒着寒冷开始排队。随着时间的临近,人越来越多,到早上七点左右整个售票厅人塞得满满——真是“人无立足之地”。只要前面有个风吹草动,后面的人就使劲往前挤,最前的人都挤的坐在售票窗台上,每个人都感觉自己身体往上蹿。我挤在队伍中间感觉饿和困,感觉呼吸急促,有些头晕脑胀的晕乎乎状态。8点过去几分钟,还没卖票,队伍骚动起来,一股力量不断往前推,前面人发出“哎呦呦”的叫唤声。我很害怕:怕发生踩踏事件,因为整个售票厅没有维持次序的人。
我不知道自己脑袋怎么想的,神经兮兮的挤出售票厅,刚出门口里面一片欢呼:开始售票了!父亲在门口看到我,气得想揍我,他迅速钻进去。父亲刚进去,车站领导带着几个武警过来,限制外边的人涌入——售票厅外还有几百人呢。
父亲买的票和我从哑巴那买的票是一个车次。买到票,我们很高兴,吃碗面条在广场晒太阳,等夜里坐车。白天在广场上听乘客讲:南下火车人员爆满,打开车门后站台人员帮助塞人——有的被踢一脚挤进去,一些人扒开绿皮火车车窗翻进去,更多的人拿着票无奈的眼睁睁看着火车开走。希望愈大失望愈大。结果一样,我们连站台都没上。夜里零点前后,我和父亲苦闷不已,出了候车室打算天亮回家。这时车站广播不停的播报xx车次乘客排队检查:原来老家车站滞留四五千号人,车站领导紧急向上海铁路局申请一趟临客车次。我和父亲死马当活马医,问售票员我们这票可以坐吗?对方答之,坐到南京转车。
零点前后,气候很冷但车站一片欢呼声。从广场到候车室到站台,站着一个个威武的武警,车站人员拿着话筒维持秩序,背着大包小包的民众排着队伍,欢笑着飞跑向前。这种场景甚是壮观至今还在我脑海浮现:民众背大包小包飞跑前行,那夜色中的欢笑充满着外出赚钱发财的梦想,一股闯出去见外边世界的渴望。
2004年春运经历让人难忘,因为我和父亲在车站整整呆了40多个小时,那时自己还是个幼稚青年。转眼15年过去,中国铁路运输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如车票实名制、网上售票、高铁出现,也在悄悄改善人们出行方式。不变的是,农村涌入城市的打工潮,背井离乡的伤痛。有家的地方没有工作,有工作的地方没有家。他乡容不下灵魂,故乡安置不了肉身,从此有了漂泊,有了乡愁,有了牵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