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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联是中国独有的一种文体,千百年来,人们创作出了无数的巧对妙联,还有很多有上联却无下联的千古绝对。比如清代的一位江南才子所出的这副上联:"望江楼,望江流,望江楼上望江流,江楼千古,江流千古",就至今无人能对出令人满意的下联。而这副绝联就源自于成都望江楼。
望江楼位于四川省成都东门外九眼桥锦江南岸的望江楼公园内。此公园是为了纪念唐代女诗人薜涛而建,初筑于明代,至清代光绪年间建成。我曾先后两次来过这个公园,第一次是独自一人前来游园,而第二次来时已是几十年后,由于时间太久,忘了路径,竟走到了锦江北岸,只好隔江望楼而未能入园。
望江公园占地不到两百亩,规模不算太大,主要建筑有望江、濯锦、吟诗三楼和亭、馆、池、榭各一处,另外就是薜涛墓。我第一次进入公园后,穿过修竹茂林,就直奔最高的“望江楼”。此楼原名“崇丽阁”,是取晋人左思《蜀都赋》中"既丽且崇,实号成都"而命名。建于清光绪十五年(1889),共四层,底下面两层为四方飞檐结构,而上面两层却是八角攒尖。每层翘角飞檐,都饰有精美的禽兽泥塑和人物雕刻,宝顶鎏金,阁廊宽敞,阁基有石栏围护。既有北方建筑的稳健雄伟,又有江南楼亭的秀丽玲珑。后以楼在锦江边而更名"望江楼",是公园内最宏丽的建筑,现也已成为成都市标志性建筑物之一。
在"望江楼"的西侧,是同时建成的“濯锦楼”,因汉代成都织锦人家常把织好的锦放入江中濯洗,因此锦江又名濯锦江,楼也因此得名。站在楼上,可观望锦江风光,只是锦江两岸皆有护堤,望之如渠,当然也不如在“望江楼”上看得更为广远。楼是两层三间构造,四周有回廊,整体形状略似船形,这却与薜涛当年的故事有关。
薜涛是唐代四大女诗人之一,姿容秀美,且通音律、工诗赋。她和当时著名诗人元稹、白居易、张籍、刘禹锡、杜牧、等人都有唱酬交往。并深受白居易、刘禹锡和韦皋等人心仪,而元稹更是与薛涛一见钟情,相爱四年之久。后来,二人因故起隙,薛涛负气离开了元稹。可不久元稹被调回长安,临行时,薛涛到望江楼下的锦江岸边送行。这地方当时叫玉女津,是为亲友送行的渡口终点,送行者须在此下船,远航的船向前拐弯,便两不相见。薜涛就是在此伫立,与元稹洒泪惜别。后来清代人便据此将“濯锦楼”楼设计成船舫形,以示纪念。
"望江楼"的东侧是“吟诗楼”,是比照薛涛之前所住的碧鸡坊的同名楼而建,楼阁四面敞开,三叠相依。建成时间比望江、濯锦二楼晚十年。穿过楼西南面的枇杷门巷,便是毗连的五云仙馆。这些楼、阁、馆便构成了极富四川风格的园林建筑群,楼侧堆石作山,石阶为梯,翠竹点缀其间,蕴含着自然情趣。游人至此,都会流连。
园内另一处引人注目的地方就“薜涛井”,也是人来必看的景观。园形的井台旁边立一通刻有“薜涛井”三字,造形别致的石碑。薛涛当年曾用自家井水制出一种深红色小笺,绚丽精致,世称"薛涛笺",很负盛名,历代多有仿制。明代蜀献王朱椿为了纪念薛涛,就在此打井建作坊,仿制薛涛笺。由于井水经砂质地层过滤,甘甜清冽,所制出的纸号为上品。到了清康熙年间,就在这口井旁刻了这通石碑,从此渐成名胜。人们也就因此以为薛涛故里就在今天的望江公园了。清代后期又在井周围陆续建起浣笺亭、五云仙馆、泉香榭、流杯池、吟诗楼等纪念建筑,其中题咏纪念薜涛的碑刻,匾联甚多。
薜涛是我国唐代四大女诗人之一,她还与卓文君、花蕊夫人、黄娥齐名,被后人并称为蜀中四大才女。幼年随父流寓成都,不料父死家贫,迫于生计,十六岁时遂入乐籍,以歌伎兼清客的身份出入幕府。后西川节度使韦皋将薛涛招入自己的幕府,并正式表奏朝廷授予薛涛校书郎之职,从此以后,人们就称薛涛为女校书。自送别元稹后,薛涛已无情感寄托,万千思念缠绕心头。可之后得知了元稹在浙江与另一才女缔结百年之好的消息,万念俱灰,于是卸下情愁,发誓终身不嫁。晚年换着粗布道衣,退隐于成都西郊浣花溪,平和地安享高寿。公元832年秋的一个黄昏,享年65岁的一代才女薛涛香消玉殒,葬于锦江之畔。
“薜涛墓”原本在四川大学校院内,可惜于"文ge"中被毁。现在的墓是九四年新建,位于公园西北角竹林深处。我看完“薜涛井”和四周的纪念建筑,最后就来到墓前。墓园由墓碑、墓体、墓基平台及墓表组成,墓碑上题有"唐女校书薛洪度墓",墓表铭文盛赞薜涛:“出生秦陇而长寓蜀川,孤零一世而名垂千载。才华横溢,志洁心高。盖古代闺中之翘楚而诗坛之异彩也”。墓的四周围以石墙,并有草坪、小桃花、翠竹相陪衬,整体的视觉效果甚佳。薛涛墓的立意布局,是根据我国古代天圆地方的学说,设计成方墙界、圆墓冢,寓意女诗人在天地中安息,永为世人凭吊。
望江公园可以说是纯粹为纪念薜涛而建,因薛涛一生爱竹,常以竹子"劲节挺拔,虚心自持"的美德来激励自己,所以园中历来遍植佳竹,除四川原产竹子外,陆续又从国内外引进了许多名贵品种,竹子种类多达150多个。使望江公园成为世所罕见的竹子公园。人在园中,但见幽篁森森,翠筠拂拂,或成绿色拱廊,或为蔽日浓荫,环抱水榭楼亭,挺立池畔江边。杆茎方圆空实皆有,色泽黄黑紫绿俱全,形态或如凤尾凌空,或似翡翠铺地,千姿百态,令人大开眼界。
游览了望江公园,看了与薜涛相关的景物,了解了她的生平,我不禁想,她栖息于锦江边的灵魂如果真能有灵,看到后人千余年来还对她如此尊重,一定会深感欣慰吧!现在我就用她的两首诗为本文作结,就且当作是我这个也喜欢舞文弄墨的人对这位佳人才女所表示的纪念吧:
一.
水国蒹葭夜有霜,月寒山色共苍苍。
谁言千里自今夕,离梦杳如关塞长。
二.
芙蓉新落蜀山秋,锦字开缄到是愁。
闺阁不知戎马事,月高还上望夫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