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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六八年八月毕业,离开威海整整五十五年了。五十五年啊!超过半个世纪,多么漫长的路!这中间又发生多少故事。这么多年多少次梦回威海,梦见威海的山、威海的水、威海的老同学,母校的景象是那么清晰,还有那些可敬可爱的师长。
六月十二日晚,我与老伴乘高铁到达威海,到车站迎接我的是杨同学和戚同学,他俩是高我一届学长,我们平常并无联系。得知我要来威海,居然开着路虎大吉普接我来了,我当年的班主任孙老师在宾馆等我,令我受宠若惊,更多的是不安,因为孙老师已经八十五岁高龄,杨同学和戚同学也都近八十岁了。
第二天,五位学长为我接风,饭菜丰盛可口,留下深刻印象的是威海的水饺居然与炉包一样大,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威海的四年,是否吃过的水饺也是这么大,这是因为我们当年都是穷学生,好像也没在饭馆吃过像样的饭。本来还有几位同学要一起欢迎我,但不幸突然感染病毒,诊断阳性,只好在家休养,其中我敬仰的一位学长,直到我离开威海也没能见面,留下一份念想,这就是《老子》说得:“大成若缺”,美好的事情总是留下一点遗憾。
来威海两天了几乎没出宾馆门,五十五年没见面的学长、同学来宾馆看望我,他们都在努力回想我年轻时的模样,当年稚嫩的样子历历在目,怎么现在就这样白发苍苍、老气横秋?!这就应了李白诗句:“朱颜谢春辉,白发见生涯。”我们的青春已经逝去,白发见证了我们艰辛历程。老朋友见面就是叙旧,孙老师与我畅谈近三个小时,我们的话题绕不开那动乱时代。孙老师正在编写文史,这要付出非常努力,要采访当事人,汇集资料、整理、编写,已经编写二十余万字,并赠送我一本威海“文史资料集”。荒唐的动乱已经过去五十多年,但很多人对当年发生的事情讳莫如深,即便事实清楚的犯罪也不了了之。回顾历史向前看,从大局出发,以宽容和谅解看待过去,我问孙老师:“你是否记恨当年那些带头批斗你的人?”孙老师回答是不记恨,因为那是特殊年代,造成的特殊事情,而且当时都思想单纯的学生。其实,我总忘不了孙老师站在台前,被个别人带领,挨批斗的情景,孙老师不计前嫌,博大胸怀让人肃然起敬!
入住的宾馆就在当年学校后门外屠宰场位置,原学校由技工学校改制为技术学院,也迁走了,现在是一个中学。出宾馆向东, 就是我们当年进城里必经之路,现在这条路双向四车道,四通八达,沿途很多商店,远不是当年一条土路,和路边矮小的平房。一边走着,一边就在回想当年这条路的样子,路对面一座乳白色大楼,大约十几层高,悬挂“威海市公安局”的牌子,一楼大厅“接待处”字样。不仅想起当年原公安局距此不超过一百米,是一处平房,门头很小。文ge时期“砸烂公、检、法”,公安局备受冲击,清楚记得当年公安局门口摆满棺材板,至少有十几个之多,也不知从哪里找到这么多棺材板,一个学生拉棺材板的影像,深深印在脑海里。给公安局送棺材板并不是威海特有独创,在全省多处发生这样现象,清楚记得一天至少一二百人,围在公安局门口,喊着口号。学校造反派还勒令一位丛姓局长到学校检查认罪,而这位局长也确实只身去了学校,受到一些攻击,现在想想这都是荒唐年代的荒唐事。
从公安局往东不远就是当年的东门外,文ge期间不上课,每天晚上都聚集在百货大楼前的十字路口处,这里各派人士都有,经常发生冲突。我曾经和几个同学把一个发生冲突,不同派别的人,扭送到卫戍区一个对外办事处,军代表其实也没法处理,最后不了了之,那个人白白被折腾一路,至今回想令人发笑。
就是在这个东门外,认识了在“梦回威海”一文中提到的那位姑娘,我们每天晚上在这里相见。往东夸过马路不远,是一个篮球场,经常在这里看篮球比赛,我当时在威海青少年篮球队,在这个球场与外地来威海的球队比赛。离篮球场不远是一个有围墙的体育场,学校开运动会就在这个运动场。运动场与篮球场之间稍偏一点地方,有一个不大的荷花池,就是在这个荷花池,采来一只含苞欲放的荷花,献给了日思夜想的姑娘,真想再看看这个荷花池,出污泥而不染、洁白的荷花还在吗?可眼前是一片高耸的大楼,远远望去,令人惆怅!
令人惆怅的还有学校前的那条葡萄河,当年我们在这里偷摘葡萄,这条河已经变成了双向八车道马路下的一条暗沟,马路上汽车川流不息,可怎能与潺潺不息的河水相提并论 ?!在校大门口与保安述说往事,保安很理解我的心情,我真想再进校园搜索我当年读书的教室、呐喊的篮球场、锻锤轰鸣的实习场,可保安不让进,怕影响正在上课的学生。其实就是进去,也已经没有一点当年的影子了。
原本出校门穿过马路,越过葡萄河就是上山的路,现在房子已经建到半山腰。我与老伴穿过小区,沿着小区台阶往上爬,台阶很陡,终于来到进山路。这些山都是景区了,进山的路宽阔平整,山上树木茂盛,远不是我们当年只有几颗稀稀拉拉松树的土山包了。我之所以与老伴费力爬到这山上来,其实就是为了再看一眼给我留下深刻印象的山枣和野兔。山上树木茂盛,不适合山枣生长,终于在一片空地,找到很多野生山枣,最高的一颗一人多高,开满了白色花朵,我不禁惊喜若狂,连连拍照,到秋天就会结出果实。这颗山枣虽说一人高,但枝干也只有手指粗,而在蓬莱“望瀛楼”,陈列一颗山枣王,这颗山枣树高十五米,胸径七十五厘米,树龄一千七百年,让我惊叹连连,不亏是山枣王。李白在游历东海,也就是胶东沿海时,留下“食枣大如瓜”诗句,难道就是这颗山枣王结得枣“大如瓜”?
在山上让人惆怅的是没有见到一只野兔,现在树木这么茂密,野兔有了更多藏身之处,已经不用像当年那样没有藏身之地,仓皇逃窜了。假如真要是见到野兔,就算它们一年一代,从我第一次见到并追逐它们,至今已经是五十九代孙了。
从东门外向海边走,我急切地想看看当年我们游泳、嬉戏的沙滩。突然,一座大楼招牌“宝泉大楼”映入我眼帘,我几乎喊出声来,这不就是我们当年洗澡的“宝泉汤”浴池吗?当年洗澡的很多情景也是至今不忘,记得当年在澡堂后院有一口井,温泉水就是从这口井打上来,依稀记得从这口井打上来的热水大约80多度。原来的宝泉汤现在周边已经是一片与温泉相关的产业了。再往前走应该是海军四零四医院了,当年的院落已是一片高楼,楼顶悬挂“解放军第九七〇医院”。当年四零四医院我曾进去过两次,第一次是和几个同学在海军码头那个海湾游泳,王姓同学在跳台跳水时,不慎后脑勺摔在跳台架上,当时昏迷、抽搐,海军立马派车把王同学送到四零四医院,我当时就在身边,诊断“脑震荡”,倒也没有大碍。第二次还是在这个跳台上,王同学向后仰身跳水时,脑袋重重砸在跳台上,当场鲜血就染红了海水,也是海军派车送往四零四医院,头顶大约缝了三针。再后来还是在这个跳台,这个海湾,发生了震动威海的8.13事件,以至于王同学和另一位同学被拘留三个月之久。这事情的发生,我都是亲临者,但我又是幸运者,我并没有被卷入这无妄之灾。我们事后来说,运动期间虽说大部分逮捕、拘留都平反了,但这种牢狱之灾还是不要体验的好。
九七〇医院前边的大路车水马龙,以前这里是没有马路的,这里是一片沙滩,不远处一个小码头,我们在这片沙滩嬉戏,沙滩边停靠很多渔船,我们把渔船推到水里,并学会了摇撸。摇撸比较难学,有时候我们把船划到海里,稍微遇到点风就划不回来了,只好抛锚,跳水游回来。现在这里已经变成公园,同学告诉我大约填海一百米。公园非常漂亮,游人如梭,遥望对面刘公岛近在咫尺。人们在此游乐休息,海鸥被游人喂得肥胖,一派莺歌燕舞。但我仍旧非常遗憾,我实在心痛那片沙滩,决策者和设计人员把沙滩填没,建设成一处美丽公园,与海浪、沙滩还有渔船的自然风光有可比性吗? 用今天的设计思想和审美,是否还会破坏自然风景去建设一个人文景观?!
啰啰嗦嗦说了这么多,但还是没说完,因为每到一个地方,当年都有一些故事,我所去的地方都是有意去寻找这个梦。来威海必定要去环翠楼、刘公岛,这是威海标志性景点,环翠楼于八十年代重建,远不是五十年前的样子了,可惜当年没有照片,原来的样子印象模糊了。而去刘公岛印象深刻,大约是一九六七年,我们坐海军登陆艇去了刘公岛,是从海军码头登船,海风迎面吹来,军旗猎猎,这情景至今不忘。我们从北面登岛,列队敲锣打鼓慰问驻岛海军,当时还参观了丁汝昌提都府。这次与老伴去刘公岛是从南面坐游轮登岛,重点当然是提都府,门头悬挂是“海军公所”,刘公岛现在是爱国主义教育基地。
坐登陆艇的码头就在我们常去游泳有跳台的海湾,正对着海湾越过马路是海军家属院,我思念的姑娘就住在家属院里。我专程赶去想再看看脑海里的影像,但周边已是一片高楼大厦,有的地方变成军事禁区,远远望去,只能一声叹息!
这次来威海,想见得师长、同学基本都见到了,一心想看得地方也基本浏览一番。任何事情没有十全十美,《老子》“大成若缺”是含哲理的,虽说来威海是“圆梦”之旅,但也“缺”了很多,令人遗憾。最让人心痛的是不少老师、同学已经作古,回想师长为我们授课,同学们在一起游泳、打球,影像是那么清晰,历历在目,如今却是阴阳相隔。他们的音容笑貌其实并没走远,撒一杯祭奠的酒吧,祝他们在天之灵永远安息!
按现代量子物理理论,一个人的意念、意识是可以通过量子传递传播出去,这在以前视为mixin和不可能,但通过科学家研究发现,这是真实存在的。科学家告诉我们,别用常规的思维看待量子物理现象,这真的非常神奇的。意念是指意志中的念头、想法和愿望,是内在的;而意识是外在的,客观存在,意念、意识是近义词。科学家研究对比量子物理和佛学意识,惊奇发现把意识可以当成量子现象。佛教研究得就是意识,我不信佛,但相信意识与量子关系这种物理现象的存在。虽说我与姑娘有缘无分,但我觉得能与姑娘认识,并有一段刻骨铭心的交往,这就是最大缘分。我思念姑娘的信息,已经通过量子传递,传到姑娘所在的地方,并被姑娘接受也未可知,也许在她梦中我们再聚首,她大概终生也不能忘却我这个毛头小子。
其实,当年我与姑娘没有肌肤接触,甚至没牵过手,但我深深怀念的是那份纯真、那份懵懂,那份青春年少的羞涩,还有那份情窦初开的迷茫,这是多么真切地感受,可这一切、一切又恍惚如在梦里!遥远的姑娘,你在哪里?! 2023.6.26于青岛
附梦回威海 一九六八年机械学校毕业离开威海,距今已经五十四年了。
初中毕业,原本是考高中,想上大学的,其实这都是一厢情愿,当时无论高中、大学,录取人数都是有限的,想升高中、大学,都是不容易的。父母在孩子毕业后的选择,不说是错误的,但至少是不正确的,当时很多毕业生的父母,并没有太高明的眼光。之所以这样说,是我楼上一位邻居,女儿两次考上大学,她母亲都以要到外地上学,死活不让女儿去,女儿在家闲了几年,最后在一个火柴厂就业,可悲可叹的女儿!可悲可叹的母亲!其实在当时的环境、条件下,我们十六七岁孩子,毕业后也没有什么更好选择。
我高中落榜,又被威海机械学校录取,实属偶然,因当时并无思想准备,可后来局势发展,又深感万幸,因考上高中的大部分学生,后来都“上山下乡”,或到新疆、蒙古建设兵团去了,我们这些技工学校的学生,反而都分配了工作。
我们入校时稍微晚了点,大约已经十月份了,清楚记得教室外墙的大黑板上:“欢迎六四级新同学”大字,这是六三级学长在欢迎我们这些学弟。学校当时条件并不好,宿舍还没盖好,我们只能在校外暂住,那一年,威海的冬天很冷,雪下得很厚。我当时养成晚上睡觉前烫脚习惯,一分钱打一暖瓶开水,把脚烫一下。一次烫完脚,水很清,还没有把洗脚水倒掉,就出去一会,回来一位要好同学,一边用毛巾擦着脸,一边朝着我偷笑,那意思是你的热水我抢先洗脸了,我只能苦笑告诉他,那是洗脚水,同学那种尴尬、懊恼就别提了。
也不记得什么时候知道有个威海,当时最早叫威海卫,早些年叫“卫”的城市很多,像海参卫、天津卫。“卫”是明初朱元璋确立军队编制名,凡沿海险要地段都设“卫”驻守,由指挥使统领,直隶于后军都督府,每卫士兵足额五千六百人,由都司率领,隶属于五军都督府,后来“卫”就演化进了地名里面,青岛就有有名的鳌山卫、灵山卫等,是一个镇级单位。而“卫”的下属则称“所”,“所”统兵大约一千二百人,称“所”的地名也很多,烟台最初只是一个“所”的编制,最早叫“千户所”,也就是有名的“所城里”,日照市当年就叫石臼所,青岛有至今被称呼的“浮山所”。威海是一个山清水秀的滨海小城市,钟灵毓秀、人杰地灵,我们去威海时,威海实际是一个县级市,人口只有三万人,市区只有一条大约四、五米宽的水泥马路,贯穿城市南北,再也没有像样的马路,记得当时有一句调侃的顺口溜:“一个喇叭全市听;一条马路两盏灯。”威海物产丰富,几乎家家庭院都种葡萄、无花果,苹果只有几分钱到一角钱一斤。记得街头卖葡萄五分一斤,我与同学每次上街吃葡萄,吃完走路胃都咣荡。老太太家里摘得无花果在街头卖,只要八分一斤,我和同学要一小篮子,在海边狂吃一通。五月份海虾收获得季节,市中心的那条水泥路上,铺满晾晒的海虾,绵延几里。
学校设四个工种,车、钳、锻、铸,除六三级学长,就是我们这些六四级新生,学生总数大约二百多。记得一位温姓学姐给我们讲演,她是钳工工种,她介绍自己最初对工种不了解,以为电工背着很多钳子,这就是钳工,学姐的话已经过去五十多年了,至今记忆犹新。而我则很不幸分配到锻工工种,因为我非常不喜欢“打铁的”这称呼。
学校坐落在西门外,出大门是一条通烟台的公路,那时柏油公路很少,汽车驶过,尘土遮天蔽日,很多养路工辛勤维护着公路,每次坐车,都少不了养路工的身影,留下深刻印象。过公路是一条河,大约八九米宽,河水很浅,河上用角铁搭葡萄架横跨河面,沿着河绵延十多里长,直到入海口,我们称它葡萄河。当时条件差,我们都是在河边洗衣服,石头就是搓板,冬天洗衣服则砸破冰,手都被冻红了。出校大门穿过公路,越过河就是山,山不是很高,山路上时不时会窜出受到惊吓得野兔,威海这样的山很多,有的山坡还种有苹果。留下深刻印象的是山上很多野生山枣,山枣是落叶灌木或小乔木,结得山枣有花生粒大小,酸甜酸甜。山枣主要生长在北方,可以入药,含有多种丰富微量维生素,可以加工山枣汁、山枣粉、山枣酒等,山枣木很硬,造型奇特,可以做手杖,是很好的工艺品,但当时并没有充分利用起来,任其自生自灭。
正常的学习生活按部就班,我们学习机械制图、金属材料学、金属工艺学、锻造工艺学等专业课,然后到实习车间学习专业操作。也学习文化课,有政治、三角、语文,记得语文老师在课堂朗诵毛泽东诗词:“一代天骄,成吉思汗,只识弯弓射大雕。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当时正是学习雷锋高潮,我们学习“毛主席语录”,经常要写心得。当时的校长是阮校长,后来又来了卢校长,卢校长雷厉风行,治校有方,学校、学生面貌焕然一新。
我们学制是三年,但宁静的学习生活只两年,中央下达了“五一六”通知,北京的学生已经停课大串联了,往日郎朗书声的教室,已经放不下一张平静的书桌,学校成立了红卫兵组织,阮校长、卢校长及很多老师受到批斗。不知谁带头,在教室前把书本焚烧,我也丢了几本书在火堆里,这都是封、资、修的东西,在毒害青少年。威海稍显封闭,没什么大动作,首先冲破沉寂是我们班常姓同学,他没告知任何人,独自悄悄去北京了,不得不佩服他的“造反精神”,事后他告诉我,他坐班车路过校门口时,怕被发现,用衣服盖住头,趴在座位下。后来他和几个同学带头成立造反组织,拉开了威海文化dageming多派系斗争的序幕。
来威海几年,身高增加了10厘米,酷爱篮球,篮球技术突飞猛进,被选入校篮球队。还和另外两个篮球技术好的同学,入选威海市青少年篮球队,曾和外地来威海的球队比赛。那时停课闹革命,整天无所事事,每天晚上都聚集在市中心,这里各派人士都有,有时也发生冲突。还认识了一个威海一中的女学生,我们每天晚上在这里相见,女孩落落大方,性格开朗,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笑是那么迷人,她父亲是海军军官。少男少女,情窦初开,我每天都盼着见面,荷花开放时,我曾采来一支含苞欲放的荷花献给她。荷花亭亭玉立,被称之为出污泥而不染,接到荷花她是笑得那么甜,又略显羞涩,令我心跳加速,甚至有点慌乱,在我眼里她不就是出水芙蓉吗!她还用彩色塑料绳,编制一对小金鱼,送我一个,她自己留一个;小金鱼编制玲珑精致,想不到她如此心灵手巧。姑娘送我金鱼是动了心机的,开始她并没有告诉我她编制了同样的两个,而是在几天后才拿出她那个小金鱼,在我面前晃了晃,又赶忙收了回去。这其实明显在暗示我,这是一对金鱼,你我各保留一个,姑娘这时也应该是心跳加速,只是我当时大大咧咧没感觉到。有道是女孩的心思你永远猜不透,这其实是姑娘在明确传达一个信息,她喜欢我,这不就是信物吗!懵懵懂懂,问世间,情为何物?这是不是就是爱,算不算初恋?后来威海发生了武斗,局面混乱,部队调防,她随父亲调防去大连了,我工作分配到菏泽,期间鸿雁传书通过几次信,“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这只小金鱼一直放在我床头小匣子里。
由于受“运动”影响,本该三年毕业,又拖了一年,一九六八年八月我们才毕业分配工作,我们分到菏泽的共十一位同学。毕业后这么多年再也没回威海,退休后,校庆和六三级学长组织的校友聚会,都因我在深圳带孙女离不开而错过了。
五十四年,弹指一挥间!威海是一个令我梦牵魂绕的地方,有我深深怀念的母校,我多想再回威海,看看威海的山、威海的水、威海的老同学!山上的山枣、野兔还在吗?威海的海水是那样清澈,多少次在海里畅游,渔民的渔船就停泊在岸边沙滩,经常把渔船推到海里,还学会了摇撸。实习场机器轰鸣、篮球场上地呐喊,甚至学校后门外屠宰场杀猪声,经常在耳边回响,刘公岛、环翠楼,抹不去的记忆何止万千,那么多故事清晰印在脑海里,又或恍然如在梦里。
绵绵思绪就像那葡萄河潺潺流水,萦绕心头,挥之不去的荷花、小金鱼、还有那遥远的姑娘! 2022.4.22于青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