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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嘉庆年间的状元、大文学家姚文田曾撰一联:“世间数百年旧家无非积德;天下第一件好事还是读书。”积德与读书,古来成大事者不可或缺的两个修为与习惯,所谓“德才兼备”“德艺双馨”者,皆由此出。积德是个抽象的概念,不好自我定论,且不奢谈,就说说读书吧。
读书,是积极的人生里最好的习惯。一本书,影响人一生的例子不胜枚举,但我还想不出哪本书这样影响过我。不是书不好,而是我读得不虔诚。大家读书,归纳出三条经验——泛读、精读、反复读。余少时读书,几乎全是精读,因为无书可读,弄到一本就如获至宝,恨不得把书里感兴趣的字句都抠下来,嚼了。尤其是花钱租来的或交换来的。反复读是因为没弄到新书,怕吃了亏,租来的伞,不下雨也想打着。后来,有点闲钱,就买书。买得多了就开始泛读,找个问心无愧的借口:书是自己的,咋读都是读,早读晚读都是读,不能好书赖书都卯劲儿读。书买到上千册,又想出个冠冕堂皇的词儿,叫“浏览”,与“看书看皮儿,看报看题儿”异曲同工。藏书到了三千册就有些尴尬了,有些是为把书柜装满买的,买的是“汗牛充栋”;有些是为赶时髦买的,买的是“洛阳纸贵”;有些是因脑壳一热买的,买的是“当仁不让”。损友到访,讪笑曰“书香盈室,尽阅乎?”答曰:“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复问:“或果腹哉?”鄙而对曰:“耕读传家久,诗书济世长!”闲时,看这一壁柜的书,有欣慰,却也有些遗憾,很多书,真的只是浏览一下便再没碰过。更有甚者,有些书竟连封装的塑料膜尚未撕开,这就差强人意了。近日,听一名家讲课,言其藏书三万册余,每天都沉浸在书海里。戏言曰:“人生在世屈指算,难活三万六千天。”就算活够三万六千天,掐头去尾,一天读一本也绝难遂愿。老师坦率地说,浏览是其最主要的阅读方式。还有一大部分书,正摩肩接踵地挤在盼为浏览的路上,抑或压根就等不到被浏览的那一天。最后,老师似在画龙点睛:不读也是一种读!
不读也是一种读!余视其为误人子弟之谬论也。然,不可否认的是,书,摆在那里,即便不读也是一种激励和鞭策,时时提醒你,还有那么多好看的书没读,还有那么多有意义的事没做,不能虚度了光阴!
春去冬来,扪心自问,可充谈资者,实在不多。笔藉经年,写得愈勤愈觉匮乏,常生“书到用时方恨少”之叹,便临阵磨枪,作皓首穷经状。过去的一年购书竟至百余,如历届获“诺奖”与“茅奖”的作品,藏书中未补齐的如马尔克斯的《百年孤独》、川端康成的《雪国》、梁晓声的《人世间》、阿来的《尘埃落定》、奥尔罕·帕慕克的《我的名字叫红》乃至其《伊斯坦布尔》《雪》等多部作品,其他杂七杂八的书亦不在少数。
读到庄子的“夏虫不可语冰,井蛙不可语海,凡夫不可语道”之言,心生感慨,世间如我之“夏虫”“井蛙”“凡夫”者多矣,看来唯有多读书,方能上得“台面”聆听圣人的教诲。
忽想到“三季人”的故事,孔子的一个学生在门外扫地,来了一个客人问他:“一年到底有几季啊?”学生回答道:“春夏秋冬四季。”客人摇摇头说:“不对,一年只有三季。”两人争执不下,于是打赌,让先生来评判。孔子从屋里走出来,学生道明了原委,问孔子:“老师,一年有几季呀?”孔子看了一眼客人,说:“一年有三季。”学生瞠目结舌,又不敢反驳老师。不情愿地认输。客人走后,学生迫不及待地问孔子:“老师,一年明明有四季,您怎么说三季呢?”孔子说:“你没看到刚才那个人全身都是绿的吗?他是蚂蚱,蚂蚱春生秋死,他从来没见过冬天,你讲三季他会满意,你讲四季吵到晚上都讲不通。你吃点亏,落个清净,不好吗?!”
三季人的悲哀在于他的视野和思维囿于自身的经历,倘若打开视野就会知道这个世界还有他不知道的一季。
四季轮回,春种冬藏、日升月落,人所共识。习惯了朝九晚五、柴米油盐、生老病死的我辈,倘能苦读书,勤思考,能洞察,敢立说,活在圣人那样高远的层次上,何其壮哉!
姑且把那个层次称作“第五季”吧。